鲁国,姬称病倒在床上,听太子姬弗湟禀报申侯派人来游说之事。
姬称听完,吐出一口浊气,看向儿子,问道:“你意下如何?”
姬弗湟聪慧,有主见,有*治眼光,很得其父姬称的心。
姬弗湟分析道:“依孩儿之见,我们姬姓诸侯联盟只怕会走向分化。虢国、郑国很有可能会另立天子,以此对抗申侯、缯子等势力。到时,二王共立,天下不宁也。”
姬称叹气道:“唉,这也是为父担心的地方。想周宣王在世时,是何等风光,诸侯朝贡,无有不服。可惜,只过了短短十几年时间,周王室就败落到如此地步。可恨呐!咳咳咳···”
姬称过于激动,呼吸不畅,咳嗽不止。
姬弗湟将姬称扶起,轻轻拍打他的背部,使其顺气。
“父亲不必忧心。周王室败落,已然是不可逆之事了。最重要的是,我们要为鲁国多做考虑。”
“弗湟,为父时日无多,只怕看不到鲁国强盛的时候了。不过,把鲁国交给你治理,我很放心。为父要嘱咐你的是,对内要团结,对外要和平,才是鲁国的发展之道。弗湟,你记住了吗?”
“孩儿一定谨记在心,不敢忘怀。”
“好了。你去跟使者说,为了维护周王室的大局,鲁国支持太子即位。条件嘛,就不要了。箭射出头鸟啊,这个出头鸟就让给其他诸侯国去做吧!”
“喏!孩儿这就去办。”
郑国,此时正在举办丧葬仪式,祭祀他们的国君姬友。
郑国世子姬掘突悲痛欲绝,扶着灵柩,几度昏厥,让人感动,真是大孝子。
这点,姬掘突完美继承了其父的优点,善于表演。当然,他对其父的尊敬之情,也是真得。只是他心中对权力的渴望,更胜一筹罢了。
他一面假装思念父亲而病倒,一面暗令亲信关其思,用舆论造势,好让他快点继位鲁国国君。
关其思也是人才,一番鼓动之下,郑国权贵纷纷行动起来,恳请姬掘突继位。
多事之秋,国不可一日无君。
在三请三辞之下,姬掘突勉为其难,继位了。
姬掘突之所以要表演一番,是他不想被礼制束缚。因为按照礼制,诸侯国国君逝世,其嫡长子继承国君之位,是要守丧的。长则三年,短则半载。而在守丧期间,要将*务交由大臣治理。
这样的话,对有*治抱负的姬掘突来说,如何能忍得了。
此时,周王室动荡,正是郑国发展的良机。一旦错过,郑国再想对外扩张,可就千难万难了。
关其思见过申侯使者,来向姬掘突禀报。
“君上,这次申侯是真急了,条件随您开呢。”
“善!申侯此人虽有智谋,但他老了,没有多少野心。他一心只想扶持姬宜臼继位,好保住申国的利益。”
“君上的意思呢?”
“杀父之仇,不共戴天。寡人若跟申侯言和,岂不被人耻笑?不过,进*中原,是君父的意志,是郑国的希望。寡人若不与申侯合作,“京”地的基业,只怕困难重重。如何是好,甚是为难啊。”
“既然是老郑侯的遗嘱,小臣以为君上还是,应该以郑国大义为重。报仇之事,十年不晚。”
“嗯,你说得不错。君父是为郑国大业而死,寡人应当继承君父遗志,剑指中原。你去跟申侯说,要把“京”地十城,以周天子之令,正式册封给寡人,准允建国。还有,君父的司徒一职,也要给寡人。你可明白寡人的意思?”
“小臣明白,我这就去回话,好让申侯赶紧答应下来。”
“回来。此事得严加保密。但有第三人知道,寡人唯你是问。”
“喏!我回去就把嘴用线缝上!”
“君父大人,您若在天有灵,也会支持儿子这样做的吧!儿子这么做,都是为了壮大郑国。君父大人,您放心,儿子不会让您失望的。有生之年,必定使郑国成为天下第一强国。”
镐京城内,一片残破,到处是尸体和血迹,简直满目疮痍,已然没有了往日的繁荣景象。
虢国世子姬翰率*驻扎在镐京城,维持秩序。他已经找到周幽王幼子姬余臣,一心要扶持姬余臣继位周天子,与申侯等人作对。
正所谓杀父之仇,不共戴天。
镐京城侥幸死里逃生的权贵们,刚烈的要找申侯复仇,胆小的不敢违逆姬翰的意思。在拥立姬余臣登基天子一事上,形成了统一意见。
因此,申侯派来说和的使者,被气愤的姬翰一刀给斩了。
而在姬姓诸侯联盟中,与郑国、虢国有同等份量的晋国和卫国,都选择了支持姬宜臼。
晋国国君姬仇,跟周王室感情就不深。当初其父病死,其叔父谋权篡位,他向周宣王求助。周宣王却不搭理他,说什么诸侯国内*之事,周天子不管。最后,姬仇还是在其舅父齐侯的帮助下,才复仇成功。而齐侯与申侯都是姜姓诸侯国,是兄弟关系。所以,姬仇从感情上来说,愿意支持姬宜臼。
而卫国国君支持姬宜臼嘛,则是从理性上考虑的。姬宜臼是周幽王嫡长子,继承周天子之位,名正言顺,符合周朝礼制。
再说秦地,赢世叔嫡长子赢文,聪明有才智,不像老秦人只有勇气,没有智慧。他劝赢世叔:“父亲,您一得知周天子有难,便发兵救援,已是尽忠职守了。如今,周天子身死,您即便不为自身考虑,也该为秦人父老考虑才是。”
赢世叔说:“我如何不为秦人父老考虑了?我带兵回来,不参与虢、郑拥戴周天子之事,就是不想给秦地父老带来灾祸。”
“父亲,当年周宣王将祖父封在秦地,一是为了养马,二是为了防备犬戎。我们秦人也都做到了。可是,犬戎长来骚扰,我们秦人不得安宁,如何能发展壮大?依孩儿之见,父亲应该抓住这次机会,支持姬宜臼继位。如此,父亲便可以成为一方诸侯,建立诸侯国,就能更好地保护秦人父老,不受犬戎袭扰。”
“唉,建国封侯,是父祖的心愿,我如何能拒绝呢。只是,申侯是乱臣贼子,我不屑与其为伍。”
“父亲不搭理他便是。凡事交给孩儿去办,即可。”
“好吧。那就全权交给你去办吧。为父相信你的能力,不会让秦人吃亏。”
“喏!”
如此,申侯一方,得到了鲁、卫、晋、秦等的支持。而虢国世子姬翰一方呢,则骄傲自大,完全没将其他诸侯放在眼里,自然也就不会得到除了镐京权贵之外的,其他势力的支持。
两相一对比,姬翰一方就注定了失败。
或许有人会问了,异姓诸侯国的态度呢,会是如何呢?
此时,周王室虽然衰落了,但还是姬姓诸侯国的老大。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周王室的实力还是摆在那里的,没有任何一个诸侯国可以替代。而且,姬姓诸侯国的数量占了所有诸侯国的三分之二。其中,鲁国、卫国、郑国、晋国、虢国等实力最强。
如果说姬姓诸侯联盟实力第一,姜姓诸侯联盟实力就是第二。主要有齐国、申国、西申国、许国等。
接着,才是楚国、宋国、徐国等异姓诸侯。这些诸侯几乎都是单独发展,没有可以依靠的同姓诸侯联盟。所以,除了楚国这个另类之外,要么像宋国一样保持中立,要么像徐国这样就近依附一个强大的诸侯国。
所以,除了姜姓诸侯之外的,异姓诸侯的态度,也就不重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