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元前年,是晋国公子夷吾最风光的时候,他由秦国军队护送,从梁国回到晋国。
齐桓公听说晋国发生了内乱,派隰朋带各路诸侯过来平乱,但是,走到高梁的时候,就听说夷吾已经准备回国继位,于是,平乱大军就改成了祝贺代表,与秦国军队一起,护送夷吾回去。
周天子也没有闲着,他听说晋国内乱,也派王子党带人过来视察,于是,王室代表,诸侯代表,主要支持者全部都到齐了,夷吾在热热闹闹的仪式中就职,成为晋国新一任君主,史称“晋惠公”。
这个活动,表面上一团和气,其实,内心各有目的。
首先说一下秦国。
秦国自从护送周平王东迁有功,被提拔为“诸侯”之后,就在西部闷头发育,从来没有参与过中原事务,到了秦穆公时代,他们已经不满足于当“西部牛仔”了,而是要逐鹿中原。
秦国东出,必定要经过“崤函古道”,这条道路,西起陕西潼关,东到洛阳新安县,山路崎岖,地形险要,原本属于虢国的地盘,秦穆公有意拿下,但是,被晋献公给抢先了,晋国派兵把守,牢牢的封死了秦国的东出之路。
因此,秦穆公企图通过扶持夷吾,把晋国变成自己的盟友,甚至是小弟,来打通崤函古道,达到东出的目的。
再来说一下齐国。
此时的齐桓公,已经举行过葵丘会盟,成为当之无愧的中原霸主,他九合诸侯,但是,晋国一次都没有参加过,因此,齐桓公想借着这个机会,来征服晋国,把晋国拉入以他为首的中原政治圈内。
至于周王室,无非是想派人过来,宣示一下大周宗主的身份,但是,却很无情的沦为了打酱油的角色。
坐稳君位后,晋惠公面临的第一个问题,就是如何兑现给秦国的承诺,割让河西五城。
先前,晋惠公急于夺位,大手笔的允诺,答应给里克汾阳之田万,给邳郑负葵之田70万,给秦穆公河西五城,北到原虢国之地,南到华山。
但是,现在晋惠公继位了,他又有点后悔了,犹豫不决之下,就召集群臣一起讨论。
郤芮和吕饴甥不同意割让,他们的理由是:之前答应秦国,是因为晋国还不是晋惠公的,拿别人的东西换取自己的利益,不心疼,但是,现在晋国已经是晋惠公的晋国,割让领土,就是一种屈辱,更何况,晋国领土,都是先君们打下来的,随意送人,对不起先君。
里克主张兑现承诺,割让河西五城给秦国,理由是:诚信乃立国之本,国君刚刚继位,就翻脸赖账,恐怕会得罪秦国,失信于天下。
郤芮是晋惠公的死党,当年晋献公下令诛杀重耳和夷吾的时候,他就和虢射,吕饴甥三人一起投奔了夷吾,是夷吾团队中的核心人物。但是,事成之后,他只得到了一个“中大夫”的位置,而里克并非夷吾团队的人,却拿到了百万之田,心生嫉妒。
因此,郤芮冷冷的说:“里克,你是不是担心拿不到汾阳的百万之田,才极力主张割让河西,与诚信没有什么关系,我看是你的私心在作怪”。
里克还想争辩,邳郑暗中拉了他一把,使了个眼色,他才放弃争辩。
从“是否割让河西五城”这件事上,就能看出夷吾团队和晋国老臣之间的水平高下,夷吾团队私心太重,见利忘义,这种无下限的人品,注定了夷吾的君位,坐不长久。
在群臣的争论不休中,晋惠公提议:“要不,割让两座城池给秦国,意思一下得了”,郤芮说:“半违约和全违约,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,都会惹怒秦国,干脆一座也不给,晋乃大国,谅他秦国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”。
其实,晋惠公的真实想法,就是“一毛不拔”,但是,这个话不能由他的嘴里说出来,必须要有个大臣提议,他来“勉强同意”。因此,顺着郤芮的话,晋惠公说:“那就这么决定吧,吕饴甥给秦国起草一封信,就说土地是先君之物,群臣不答应割让,暂时先缓一缓吧”。
末了,晋惠公问:“谁愿意出使秦国,把这封信送过去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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