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元前年,郑庄公谋划攻打许国和郕国。
因为,这两个小国,不听从他的号令,加入伐宋联盟。
既然宋国打不下来,郑庄公就想着拿许国和郕国这两个软柿子来捏。
作为郑庄公手下第一谋臣的颍考叔,建议道:“郕国和齐国相邻,许国和郑国相邻。主公既然想以违抗命令的罪名来征伐,派一员大将去帮助齐国讨伐郕国,请齐国兵来一起讨伐许国。如果攻下郕国就归给齐国,攻下许国就归给我们郑国,这样利益共享,我们两国共事才能长久,关系才能更加稳固。如果一切顺利,大捷以后我们给周王报捷,这样也就可以遮住天下人的说法了。”
郑庄公欣然采纳,派出使臣前去齐国,跟齐僖公商量两国攻打许国和郕国之事。郑国承诺,先出兵帮助齐国攻打郕国。
齐僖公早就觊觎郕国了,一听郑国使臣的提议,高兴地答应了。
一番谋划,商定时间。
郑庄公派公子吕为将,率*借道鲁国,与齐*分两个方向,攻入郕国,会师郕国国都。
郕国国君性格软弱,见齐国、郑国大*兵临城下,当场吓得投降了。
公元前年春,郑国大将公子吕回国不久,病逝。
郑庄公伤心之余,谋划何人可以接替公子吕的官职。
他有高渠弥、蔡足两个人选,内心偏重高渠弥。
郑庄公问世子忽意见。
世子忽奏说:高渠弥这个人贪污爱财并且狠*,不是正人君子啊,不可以委以重任。
郑庄公想了想,觉得世子忽说得有理。
于是,郑庄公改任蔡足正卿,代替公子吕的位置。让高渠弥做亚卿,辅佐蔡足。
公元前年春,滕侯与薛侯到鲁国朝拜。在鲁国宫殿之上,两人却因为座次先后问题,发生了争执。
薛侯说:“当年,周武王先封薛为侯,孤应坐上位。”
滕侯却说:“孤与周王同宗,第一代滕侯担任过周王的卜正之职。论血统、论身份,孤都比你薛侯尊贵。所以,孤应坐上位。”
公子翚站出来调解,对薛侯说:“君和滕侯相争是看不起我。周国有句谚语,曰:‘山林有木材,工匠才能够施为;对待宾客的礼节,随主人选择。’根据周礼之制,异姓诸侯要排在姬姓诸侯之下。所以,只能委屈薛侯了。
以上两件事,只是小插曲。
时间来到七月,郑齐鲁三国约定攻打许国的日期到了。
郑庄公留祭足同世子忽守国,自己统率大*,颍考叔坐着“旗车”为先锋,子都和瑕叔盈两员大将,也随*出发。
许国离郑国国都只一百多里,两天时间,郑国大*便到了。齐*、鲁*也如约赶到约定地点,会师。
齐*带队将领是夷仲年,鲁*带队将领是公子翚,这两人都是郑庄公的老朋友了。
郑庄公大宴武将谋臣后,对许国国都发起总攻。因为许国是小国,国都被灭,就等于国家被灭。
郑*是主力,攻打西、北二门,齐*攻东门,鲁*攻南门,发起全面攻城战。
不过,许城虽小,那许庄公却是个有道之君,素得民心,城中男女老小都协力防守,城上矢石齐下,三国兵马一时攻不进去。
久攻不下,兵将损耗又大,齐将夷仲年和鲁将公子翚心中痛惜,便生起了退意。只是郑*方面,还在激烈战斗。他们顾忌盟友关系,不能私自撤*。但,他们为了保存实力,下令缓攻,做做样子。
许庄公见状,也及时做出调整,将精兵派去防守西、北两门。只要击退郑*,此战就能胜利了。
一连两日激战,许城还未攻下,郑兵却伤亡严重。
郑庄公不由大怒,心道这小小的许国,如若攻不下来,不但与齐、鲁联盟破裂,更要被周王和天下诸侯耻笑。
此战,无论如何,也要拿下许城。
第三天,郑庄公召集众将,下达最后总攻令。不破许城,不回师!
先锋大将颍考叔接了令旗,立下*令状:“今日如不取下此城,誓不回营!”
他手执郑庄公大旗,身先士卒,凭借矫健身手,冒着刀矢,奋力登上许国城墙。
颍考叔砍死几名许兵,刚站稳脚步。突然,一支冷箭从身后飞来,正中后心,颍考叔“啊”的一声,从城上倒栽下来。原来,平素与之不和的郑大夫子都忌妒他夺了头功,就在城下暗施冷箭,中国成语中的“明枪易躲,暗箭难防”就是从这件事而来。
大将瑕叔盈见好友颍考叔摔下城头,大惊失色,急忙冲了上去,将颍考叔保护起来。颍考叔口吐鲜血,受伤不轻,但他还是将大旗交给瑕叔盈,叫他不要管他,攻城要紧。瑕叔盈接过大旗,大喝一声,登上城头,连杀七、八名许兵。
趁着许兵反击迟滞之机,瑕叔盈将大旗一扬,大喊“郑国国君登城了”。
郑国将士见城头旌旗招展,更加奋勇当先。
面对郑*更加凌厉的攻势,许*节节败退。
没有多久,许国城门失守。
许庄公见大势已去,便打开城门率*民突围,杀出一条血路奔向卫国。两年后许庄公客死他乡。
许国都城被攻破后,郑庄公虽然想霸占许国,但又怕各诸侯干涉,就假惺惺地让齐鲁两国国君看怎样处置,齐鲁二君认为许国没有犯灭国之罪,应酌情发落。郑庄公只好命许国大夫百里“奉许叔(许庄公弟)居许东偏”,并让郑国大夫公孙获率兵居许西偏,把许国君臣完全置于监视之下。
不过,战胜回国后,郑庄公处理完事务,便派出两路使臣,带上重礼,分别送往齐国、鲁国,表示感谢。
派往齐国的使臣回来了,不仅带回了齐僖公的回书,还带了齐国的礼物。而派往鲁国的使臣,却是怎么过去的,怎么回来,国书和礼物都没送出去,真是令郑庄公意外。
郑庄公大惑不解,询问怎么回事。
使臣说:“臣刚进入鲁国境内,就听到鲁隐公被公子翚杀死的事情,鲁国已立新的国君,我们送去的国书称呼已经不合适了,我不敢自作主张,特意回来请示。”
郑庄公说:“鲁侯谦让宽柔,为什么会被公子翚所杀呢?公子翚此人,贪财狂妄,却也没有胆大妄为到弑君的地步吧?”
原来,鲁隐公与公子翚的矛盾由来已久。
在鲁惠公去世,鲁隐公代君执*后,公子翚要求鲁隐公晋升自己为太宰,鲁隐公说:“国家是轨的,我只是暂时管理,等轨长大了,你向他要求吧。”
公子翚听了,以为是鲁隐公在试探自己,他就表忠心道:“臣听说利器入手,不可再转交给别人。主公已经成为国君,国人悦服,千岁之后,应当传位给自己的子孙,为什么总说自己是摄*,这样会让别人有不安分的想法。现在轨已经长大了,恐怕将来对您不利,臣请把他杀掉,为主公除去隐忧,如何?”
鲁隐公听后,严厉批评道:“你不是疯了吧,为什么说这种胡话?我已经派人在菟裘修建了宫室,做好了我的养老计划。等不了几天,孤就把君主的位置传给世子轨了。”
公子翚心里暗骂鲁隐公迂腐,同时也担心鲁隐公真把君位让给世子轨。若是将来被世子轨知道公子翚对鲁隐公说的话,他就危险了。
因此,公子翚对鲁隐公日益怀恨在心,几次对外征伐,都私自行动,不把鲁隐公放在眼里。
随着矛盾的日渐扩大,公子翚决定先下手为强,他对世子轨进谗言道:“主公见你已经长大了,恐怕你争夺君位,今日召我进宫,秘密嘱咐我要杀掉你。”
世子轨作为法定君位继承人,早已对鲁隐公心怀怨恨。因为他已长大成人,鲁隐公却不把国君之位还给他。听了公子翚的话,他心生恐惧,担心鲁隐公对他下杀手。
世子轨问:“那我该怎么办?”
公子翚说:“他不仁,我定然无义。公子想要免祸,非行大事不可!”
世子轨犹豫了一会儿说:“他做君主已经十一年了,臣民信服,如果大事不成,反而招来灾祸。”
公子翚说:“我已经为您想好了。主公没有继位以前,鲁国曾与郑国在狐壤发生过一场战争,主公被郑国擒获,囚在郑国大夫尹氏家中,尹氏家中供奉着一位神灵,名叫钟巫,王公暗地在钟巫前祈祷,请求逃回鲁国,祈祷完毕后,卜卦得吉,就将实情告诉了尹氏,那时尹氏在郑国不得志,就与主公一同逃到鲁国,回来以后,主公就和尹氏在城外为钟巫立了一座庙,每年冬月(农历十一月),必定亲自去祭祀。祭祀的前一天一定住在尹大夫家中。现在是十月,就快到十一月了,我预先让勇士冒充徒役,混在祭祀的队伍中,等主公睡熟时行刺,一人之力足矣。”
世子轨说:“这个办法很好,但是谋杀君主的恶名怎么解除?”
公子翚说:“我嘱咐勇士办完事以后迅速潜逃,把罪责都推到尹大夫身上。”
世子轨躬身下拜说:“大事如果成功,委屈您做太宰。”
公子翚按照计策去做,果然谋杀了鲁隐公。世子轨继位,就是鲁恒公。
公子翚被任命为太宰,把尹大夫当做替罪羔羊,国人们都清楚怎么回事,但是畏惧公子翚的权势,不敢多言。
派往鲁国的使者讲完鲁国的情况,郑庄公问群臣说:“鲁国杀害君主,我们是讨伐鲁国罪责?还是与鲁国新君主和好呢?二者那个对我国有利?”
祭足说:“郑鲁一直关系很好,不如和好,臣料想鲁国不久便会有使者来。而且,主公可以趁此机会,解决郑鲁飞地之事。一举两得,何乐而不为呢?”
之前,鲁隐公虽然答应和郑庄公交换飞地,但鲁隐公却一直拖着,令郑庄公不悦。如今,能彻底解决,郑庄公当然高兴。
不出所料,鲁国使者来了,递上国书,表示鲁国换了国君,愿意与郑国继续结盟,永世交好。另外,鲁国为了表示诚意,主动提出办理交换飞地之事。
郑庄公很高兴,大手一挥,拿出一块上好玉璧,作为鲁桓公即位的贺礼。
至此,郑鲁两国互换飞地之事,彻底得到解决。这件事,也意味着,周王祭祀泰山之路被断绝。周王的威信,再一次下降。